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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她从浴室出来,妆已经卸了,换上了睡裙,头髮还滴着水,看起来清醒了不少。
“楠楠。”她喊着白天里给我取的昵称,光着两条腿,径直朝我走来,把电吹风递给了我。
“怎么了?坏了吗?”我问。
她半阖着眼睛摇了摇头,自顾自盘起腿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坐了下来,说,“帮我吹头髮。它好像变沉了,我一举起来,就觉得它像哈利波特的扫帚一样,要带我飞了。”
我给电吹风插上电,纳闷她喝的到底是什么酒,后劲这么足。
电吹风呼呼地送着风,氤氲的水汽旋转着升腾,热烘烘地包围住我们。
等她的头髮大概半干了,我把风力调成了中檔,试探着问她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能啊,我又不是聋子。”她点点头,因为幅度太大而不小心撞上了出风口,她吃痛地闷哼一声,被我按着头扶正了。
“裴裴,我跟你说个事情,你别生气呗?”
“你说啊,我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了?”她理所当然地说。
你没喝醉的时候……
我把这句话咽了下去,一五一十地把因为找无线鼠标而翻出了她的漫画书、并且最后也没找到无线鼠标的事告诉了她。
但我隐瞒了我津津有味地看了很久的部分。
她缓慢地点着头,我忐忑地等待着。从背后看不清她的神情,如果现在没有电吹风的嗡嗡声,房间里一定都是我心里的鼓声。
裴以北抬起胳膊胡乱抓住了我的手,把电吹风挪到一旁。她转过头来,睁着雾蒙蒙的眼睛问我,“你看到了?”
我艰难地点了点头。
她把自己整个人都转了过来,一手按着我的一边膝盖,撑起身体凑近我,问,“你觉得好看吗?”
“应该……大概……挺好看的吧?”
她按着我的膝盖又站起来一点,几乎是要趴在我身上。
然后,她毫无预兆地朝我的嘴唇亲了一口,离开的时候,带起了一阵淡淡的酒精味。裴以北依旧用她亮晶晶的眼神盯着我,问,“是这种好看,还是哪种好看?”
于是我就被定格在了一个很诡异的姿势——
我靠在沙发背上,两腿中间站了个裴以北,我的右手还拿着一个嗡嗡作响的电吹风,搅乱着房间里暧昧的空气,另一隻手则按在沙发座上保持平衡。
“还有……哪种好看?”
“试试不就知道了。”
她就着我的手关掉了电吹风,开始埋头吻我的耳后和脖子。
我一边小心翼翼地把电吹风放到安全的位置,一边挣扎着推她,“裴以北、裴以北……你知道你在干嘛吗?等酒醒了你后悔都没地方说……我可不会对你负责啊……裴以北、裴裴、北北?姐姐!”
她停下动作,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人从地毯挪到了沙发上,把我的两边手腕都按在沙发背上,一脸无辜地说,“你刚刚喊我姐姐了。”
我一阵语塞,她还真是会抓重点……
她的视线在我脸上逡巡,把我盯得一阵发热。她耸着肩膀又朝我靠近了一点,说,“你不觉得……”
“觉得什么?”
“我们都很热吗?”
我用力闭上眼睛,痛苦地做了两秒的思想挣扎,再多一秒都是折磨。
后悔的事交给上帝吧,我只要此刻的欢愉。
我和她无限次接吻,她抱着我跌落云端。
简单来说,我们睡了。
更准确地说,她把我睡了,而且不止一次。
第二天早上,我在裴以北发间淡淡的香气里醒来。实在很难以想象,我们两个人是怎么挤在沙发上过了一整夜,竟然还都没有掉下去。
我活动了一下脖子,由于我躺在靠里的位置,想要在不碰到裴以北的情况下,越过她离开沙发显然不太实际。
在思考对策之前,我低头看了眼近在咫尺的裴以北,她长长的头髮凌乱地散开着,有几缕落在眼睛上,看着就痒。
我撅起嘴巴,朝她的眼睛轻轻吹了口气,那几缕头髮象征性地动了几下,依旧落在她的眼皮上。
我艰难地抽出一隻手,试图帮她把头髮拨开,还不等碰到,裴以北仿佛把我当成了一堵墙,伸手往我肚子上推了一把。
“啊——”
她一个转身,掉下了沙发。
我当机立断,在裴以北从地毯上扶着头坐起来、到想起昨晚发生的事之前,统统选择装睡。
虽然闭着眼睛,我依旧感受到了一道焦灼的视线。
紧接着,她用指尖摸了摸我的脸,或许是在试探有没有在做梦,因为我又听到她压着声音吃痛地“嘶”了一声。
地毯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而后响起一阵往浴室方向的脚步声。
我不动声色地睁开一隻眼睛偷看,瞄到裴以北裹着薄毯往浴室小跑的身影。她一边跑一边捡自己的衣服,光滑的脊背裸/露在空气里,能隐约看出脊柱的骨骼形状。我曾一节节地触摸过。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餐桌旁撕着一袋乳酪麵包。
“喏——”我把另一袋麵包扔给她,用下巴指了指餐桌上给她倒的那杯牛奶,说,“已经九点多了,凑合吃点,过会儿是叫外卖还是出去吃?”
“这个晚点讨论……”她接过麵包,撕开包装吃了一口,脸上还十分茫然,就差把“我想不明白”这五个大字打印出来贴在脑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