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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向晚沉沉默的时候,这些“冷质”的东西,在她身上最是明显。
空气好像都会被她带冷。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走?”向晚沉问完,发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时星予怎么走?那被她攻击得满地打滚的alhpa是时星予公司的客户。时星予就算再恶心他们,还是得把他们送去医院做信息素清洗,得善后。
原以为自己英雄救美,原以为只要舆论风向对着她刮过来,不作解释,就可以把时星予挡在身后,不被那群妖魔鬼怪剖析。
没曾想,自己那天被小白眼狼气得转身走后,给小白眼狼留下的是一堆烂摊子。
“抱歉。”向晚沉抬指捏了下眉心。
时星予却摇头,“谢谢你。”
她们都是真心实意的,但一句抱歉,一句谢谢,将她们的关系拉得远,拉得生疏,似乎她们过去从来不曾认识彼此。
车里气氛重新降了下去。
时星予觉得不自在,提起勇气,第三次问:“所以,你想要我做什么?”
想要时星予做什么向晚沉自己也不知道,她只是想拿着“罚款五十万”这么个理由来找时星予。
剩下的,都没想。或许魏微没骂错她,她真的太恋爱脑了。
遇到时星予,连脑子都丢了。
看着时星予小心翼翼又紧张的模样,向晚沉轻叹了一声,将身为alpha的一些卑劣因子克制下去,隻淡淡回答:“陪我去付罚款。”
时星予有些愣,“就这样?”
向晚沉快气笑了,这人明知道她是在无理取闹,居然还这么眼巴巴地想要为她做什么。
“嗯。”向晚沉看过去,声音放得轻柔:“愿意么?”
时星予避开眼神,非常轻地说了一声:“好。”
她这辈子就在分手的时候对着向晚沉硬气过一回。其他时候,她对向晚沉有求必应。何况现在她对向晚沉问心有愧。
拒绝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晚上想吃什么?”向晚沉问得自然。
但时星予一点儿都不想和她吃饭。她太怂了,也非常的矛盾,一边想要逃跑,一边又在退让——答应向晚沉的要求。
她像是拿着平衡杆走在绳索上,无论往哪一边偏,都会摔得粉身碎骨。
“不想吃?”见她半天不说话,向晚沉追问道。她手轻搭在方向盘上,显得散漫又随意。
向晚沉的手很白,手指修长,甲床饱满,透着健康的粉色。
她的手也很瘦,掌骨根根分明。
是一双看上去很容易折断,又没什么力道的手。
只有时星予知道,向晚沉这双漂亮的手游走在她腺体上的时候,有多恶劣。这双手扣着她的时候,又是怎样不可能挣脱的束缚。
时星予干咽了一下喉。
向晚沉也不强迫,转言道:“那送你回家?”
时星予僵硬地停在那。而后她听见向晚沉说,“我可以把你放在路口。”
时星予知道自己的扭捏显得无趣又做作,可向晚沉还是迁就她。她抿住唇,点了一下头,小声道谢。
一路无话。只有野蔷薇的味道,落到时星予的肩头,慢慢沁到皮肤里。
时星予想,她今晚应该又会梦见向晚沉。
事实也毫无意外。
时星予醒来时,满屋子都是她外溢的信息素,甜到她自己也觉得腻。可风一来,带起的又是野蔷薇的味道。
那味道像是在她身上扎了根,怎么都散不去。
她起来喝了半瓶冰水,在沙发上枯坐了会儿,回想了一下那些离谱的梦境,而后又蜷着睡了过去。
再睁眼,已经是中午了。
“……”时星予忙不迭跑进卧室找出手机,经理问她为什么无故旷工。今早的考勤汇总,她被单独标记成了红色。
时星予捂着发痛的额头,回道——抱歉经理,我发烧了,想请一天假。
经理问她有没有病假单。
时星予没力气去医院,也不想去,于是补请了一天的事假。
被经理嘲讽了一番,说她打乱了所有人今日的工作安排,说她就算高烧,也该在一早没上班前请假。她这么随意,不像是来上班的。
时星予自知理亏,认命地道了歉。
实际上,她光调休就能凑出十二天的假。加班的时候,经理觉得她是应该的。轮到要请假了,便是请一天都要被念上许久。
她难受地蜷在床上。高烧让她开始泛冷,空了一夜的胃也不舒服起来。
工作群里at她at个没完,仿佛没有她在,部门要散了一样。
然后便是微信电话。
时星予逃避地埋了会儿,才在那催促的铃声中接起电话。结果打来的是向晚沉。
“今天能陪我去缴罚款么?”向晚沉问。
时星予醒了醒,她不想让向晚沉知道自己病了,便说:“今天……不行。”没给理由,因为她编不出。
“好。”向晚沉简短地回道,听不出情绪。
半晌,又说:“时星予,你如果不想陪我去,可以拒绝我。”
时星予抿了一下唇,碰到了伤口,在刺痛中一皱眉。向晚沉大概也是一道伤口,不碰的时候,觉得没事。
可一旦碰到,又痛又痒。反反覆复,不肯愈合。
所以当看到放低了姿态的向晚沉时,时星予便觉伤口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