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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身后声音响起,赵嫣听到赵妧的惊叫匆匆忙忙跑回来。
蓝色声音朝后看了眼,慌里慌张地转身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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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
“自然是真的,传闻不假,岂止是貌丑无盐,那就是个丑八怪。真是吓我一跳,公主又如何?承安兄你不要娶了,快趁还未有明旨下来,找个姑娘先定亲,把这个丑公主拒掉才是。”曹裕喋喋不休在杨承安跟前念叨。
杨承安是遗腹子,又是清流耕读之家,家业不丰,却于他有救命之恩,两人是同窗同年,关系十分要好。
年前礼部为宗室选亲,替十二公主挑中了他。作为肝胆相照的好兄弟,怎能不替兄弟着急?本朝凡尚公主就再无仕途可能,若再娶个貌丑不合心意的,这日子就不要过了。
杨承安听了他的话,却急道:“我说的是她当真摔了么?不行,某心中实在有愧,过意不去,需得回去瞧瞧。”
曹裕拽他的衣服拦他,“有人在,她肯定没事!”
“那也不行,某得回去。”
两人在宫道上僵持着,拉扯间,墙上砸下一个大雪球,正中曹裕面门,曹裕痛苦捂脸,“谁他妈不长眼睛!”
话音刚落,墙上人红衣烈烈,像一团火一样跳下来,“砰”地一声巨响,将曹裕撞翻在地,赵嫣压坐在他的身上,将他不停挣扎的双手牢牢用腿坐住禁锢在身侧。
抓起地上的雪,就往他嘴里塞,脖领里洒,“你欺负我阿姐,我跟你拚了!”
“打死你!你这个臭流氓,丑八怪!”
杨承安目瞪口呆,慢半拍反应过来,却不敢直接拽她,“姑娘,小、小姐?不是,你是谁,有话好好说,别打了。”
冰雪寒凉,眼见曹裕满脸青紫,呜呜直叫唤,他急速道一声,“得罪了。”迅速将人拉开。
赵嫣满脸忿忿之色,已是怒火中烧,还想再动,刚捧起雪,就被赵妧叫住。
“嫣儿,别闹了,我们回去罢。”
她阿姐新做的衣裳一身泥水,一瘸一拐被人扶着过来,赵嫣气得眼泪在眼眶中翻滚,恨恨掷下雪球。
赵妧来到曹裕跟前,遮掩的面纱看不见脸色,只是形容有些狼狈,缓缓开口,“想必是杨公子吧,你既无婚娶之意,遣人告知一声即可。”
“本宫虽是公主,却做不出权势压人、强人所难的事。吾既受百姓供养,自小也通诗书礼义,谨遵宗室本分,孝顺长辈,友爱兄弟姊妹,从不奢华享受,自问不曾逾越,也未有欺压之事,一向循规蹈矩不敢行差踏错。”
“吾无有错处,此番却是你失礼在先,公子当向我道歉。”
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有理有据也点明了二人的地位。曹裕登时羞愧,他以貌取人,又以下犯上,行为无状,枉读圣贤书!
这边杨承安脸腾地红了,支支吾吾开口,“公、公主,是、是小生,小生姓杨,家中行四,实、实在失礼,求公主海涵。”
认错了人。
赵妧很快反应过来,沉默望了会眼前稽首拱袖的男子,他烧红的耳朵在白雪的映衬下鲜红欲滴,半晌,下定决心一般,“此事吾不再计较,既未明旨,也不必多说什么,公子可自行嫁娶。”
杨承安再抬起头来,宫道上已经没了一行人的影子,他心塞如堵,闷闷地半晌透不过气。
因着太皇太后病一场,宫里适龄的青年男女们都纷纷议亲起来,唯恐遇上国丧,故近来婚事还不止这一桩。
二月,太子亲自定下太子妃,丹鸿道长批八字,曰:天作之合。
先太子妃难产而亡,故去两年,现太子膝下隻得一侧妃生的郡主。
然而万众瞩目的继任太子妃谁也没想到,竟是前任承恩伯的幼女,郑宓。
1、金凫击水忘了在哪本书上看的,依稀是关于秦王地宫的,如果有知道的,麻烦在评论区评论一下,感谢!
2、鱼龙蔓延之戏是真的,《隋书·音乐志》记载:“有含利先来,戏于场内,须臾跳跃,激水满衢,鼋鼍龟鳌,水人虫鱼,遍覆于地。又有大鲸鱼,喷雾翳日,倏忽化成黄龙,长七八丈,耸踊而出,名曰黄龙变。”
3、无骨花灯也有,不过本文里面的具体样式是我自己编的。
芍药
在钦定太子妃之前,郑宓对这个位置就有七八成的把握,但这一切非她所愿。
当日,天气阴沉,云层厚塌如棉絮覆盖,不见一丝天光。皇室宗亲、文武百官齐聚天极殿广场,雅乐齐奏,讚礼高声宣颂仪式典章。
广场上黑压压一片,庄严肃穆。
太子戴乌纱翼冠,身着赤色衮龙袍,腰间玉带銙,脚踏皮革皂靴,龙章凤姿、器宇轩昂缓步阶下,手持玉如意目光在侍选待诏秀女面上一一逡巡而过。
郑宓知晓,他一定会选自己。
低垂的视线里出现玉如意的那一刻,她如释重负。
慌忙抬头,还来不及欣喜,太子满是嫌恶的脸就映入眼帘,她唇角还未绽放的笑意一下子僵住。太子倏忽冷笑,勾起她被微风吹散的一缕头髮别到她耳后,凑到她耳边道了一句话。
别人看来亲昵无比的举动,郑宓却瞬间如坠冰窖。
“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太子妃在这大典之上也一样做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