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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安说的虽是将军府,言下之意却是指李相宜!
燕白鹿扬鞭抽马,梨花儿吃痛,嘶鸣一声隻敢跑的更疾,她在心中默念,求你,一定要赶上!
将军府门前,一边是几名披裘戴貂的年轻貌美女子,一边是披甲挎刀的伍什军卒,气氛剑拔弩张。偶有经过的旁人皆不自觉绕开了去,但俱是一副隔岸观火的神情。
在邺城,竟有人胆儿肥到去将军府闹事,还是几个年轻女子,就燕小将军那脾性,这几个姑娘不哭肿了眼,今日怕是出不了府门。
去年魏将军家小孙女那事至今仍让邺城百姓津津乐道,小姑娘在长安城长大头一回随家里人返乡祭祖,便把那些个纨绔子弟的臭德行发挥的淋漓尽致,骑着马就在街头横衝直撞,险些伤了一名老妇人。恰巧就被从城外回来的燕小将军撞见,二话不说,单手拎了小姑娘的后衣领子就带回了将军府,据说那小姑娘打那以后见着燕小将军就绕道儿走,魏家更是连个响屁都不敢放,还亲自登门道歉。可燕小将军不领情,愣是连门儿都没让人进去。不仅如此,还放言道,若是再让她瞧见谁胆敢在邺城街头骑马疾行,人与马六条腿统统都一并打折!
双方不知对峙了多久,终是那些女子按耐不住,走出一人朗声道:“劳烦各位军爷通传一声,我们要见李姑娘。”
门口堵着的几个人宛如石像一般,两耳不闻,一动不动。台阶下几个女子对视了一眼,举步走来,似欲硬闯。就在此时,门内走出一人,身形高大威猛,微挺着肚腩,往中间一站,便将门前堵了个严丝合缝。
来人须发皆白,气势巍然,不怒自威。几名女子当即停下了脚步,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燕赦面上带着笑意,道:“老夫府上有两位李姑娘,不知你们要找的是哪一位?”
其中一女子上前一步,从袖口中摸出一块腰牌,也不言语,径直抛给了燕赦,沉声道:“大将军一看便知。”
燕赦接住腰牌,隻淡然瞥了一眼,便道:“姑娘,你这腰牌兴许在长安城挺管用,在北雍,可不顶用。”
忽然那为首的女子面色一变,看着燕赦身后,低呼出声:“李长安!?”
闻声,燕赦转头看去,就见李长安快步而来,朝他使了眼神,随后对台阶下的女子作揖道:“各位姐姐多日不见,眼下无暇寒暄,请各位姐姐入府再细谈。”
李长安一眼便认出,这几名女子便是烟花郡画舫上的其中几个,此番前来定是讨人的。几人对视一眼,显然没个能拿主意的主心骨,看来此次来的有些匆忙。李长安也不急,待几人思量一番后,为首的女子才点了头。
李长安一把拂开拦在路中间的燕赦,笑眯眯道:“请。”
女子们鱼贯而入,燕赦一把拉过李长安的肩头,双目瞪着他,眼神询问道,怎么什么人你都往府里请?把老子的将军府当成什么了?
李长安眨了眨眼,闻溪道的人你也拦着,就不怕明日早朝上他又参你一本?
燕赦双目瞪如牛玲,咬牙切齿,他敢!
李长安拍了拍燕赦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后领着几名女子去了李相宜的那间厢房,待到门前,李长安停下脚步,道:“人可
以让你们见,但不能踏出这个屋子半步。”
女子们面面相觑,这人分明笑着,却令她们不由自主汗毛倒立。李长安负手在门外踱步,不多会儿,那些女子便从屋内出来了。见几人皆是一副面色凝重的模样,李长安上前问道:“可知你家姑娘中的是什么毒?”
方才掏腰牌的女子回道:“是一种北契惯用的迷魂草,多则至死,少则昏睡不醒,李姑娘中毒轻微,但若不解毒,久了人便再难清醒过来。”
李长安追问道:“清醒不过来会如何?睡一辈子?”
那女子沉默的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
李长安沉吟片刻,又问道:“那可有解药?”
这女子许是知晓李长安与上小楼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隐晦关系,当下也不隐瞒,直言道:“此毒一旦入体内,当场便手足无力,以往我们的人若被俘,从未有活着回来的,伤势严重的就更不用多说了……”
李长安打断她的话,皱眉道:“这么说,就是没解药了?”
女子无奈的点了点头。
李长安忽然就恼了,脸色一变,厉声道:“没解药你们还敢厚着脸皮来将军府要人!?”
莫说几个女子吓的浑身一颤,就连一旁的燕赦也是心神震荡,不由的瞅了一眼李长安。那女子倒不愧对上小楼的悉心栽培,壮着胆子颤颤巍巍的道:“但楼里有不少名医,只要回了长安,定有法子治好。”
李长安眼皮子也不抬,轻声道了一个字,“滚。”
几名女子呆若木鸡,立在原地。
李长安又道:“回去告诉你们大夫人,李相宜先留在将军府,我要亲自去一趟北契寻解药。若再叫我见到你们的人,莫怪我手下不留情。”
将军府外凑热闹的人,不多会儿就瞧见那群衣着华贵的貌美女子各个花容失色的从大门里提着裙摆小跑了出来。走的时候,连头都不曾回。
燕白鹿回城时便听见路边茶摊上几个男子在高声阔论,说是燕小将军今日不知又教训了哪家的千金小姐,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起先燕白鹿听的是一头雾水,随即便明白过来,那个千金小姐应是上小楼里来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