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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安心思一转,不经意道:“你看上的,是哪家姑娘?”
提起姑娘,胡浪两眼放光,压低了嗓音道:“这位可有来头,不知常兄弟可听闻过三川郡林家?”
李长安何等才智,瞬时心中便有了一个名字,犹豫道:“你说的,该不会是林白鱼吧?”
刹那间杀机四起,胡浪隻觉浑身宛如跌入冰窖,汗毛倒竖,但见对面青年剑客面色如常,不由得起了几分戒心,小心翼翼试探道:“常兄弟可是与此女相识?”
李长安摇头道:“不认得。”
周遭杀气一瞬又如踏雪无痕般消失不见,胡浪暗自松了口气,隻以为是自己多疑。
李长安不动声色的道:“不过我听闻那位林家小姐如今在县衙担任主簿从事,你想接近她,可没那么容易。”
胡浪笑的胸有成竹,卖了个关子道:“常兄弟放心,山人自有妙计。”
许是头一回碰上志同道合的人,胡浪喝了不少酒,加上李长安要的这一壶,后头又续了三壶,直喝的说话大舌头,才晃晃悠悠在李长安的搀扶下上了二楼客房歇息。
在外行走江湖,哪怕是初出茅庐的雏儿也懂得交浅言深的规矩,胡浪不说比不比得上那些江湖老鸟的心思精明,但至少比雏鸟懂得多。如今日这般掏心掏肺,要么是还有些良心未泯知恩图报,要么是别有所图。但不论如何,恢復一品实力的李长安还不至于担心这个只有三品小宗师的采花贼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掀起多大风浪。眼下她顺水推舟,就是想看看这个采花大师要如何采摘林白鱼那朵寒岭之花。
隔日一早,胡浪交代一声就独自出了客栈。
李长安坐在屋内算了算时日,原本她没打算在三川郡逗留,想尽快上武当山。但老话说的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既然遇上了不如观望观望,若顺手能清理清理那些多年沉积的污垢,到时候北雍王府那边再下手就容易的多。
晌午时,胡浪回来了。
李长安打开房门,瞧见胡浪所谓的“妙计”,嘴角直抽抽。
门外站着个俏丽小娘,从头到脚打扮的十分讲究,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闺秀,一笑一颦秀色内敛,举手投足端庄得体,一开口嗓音更是温婉动人。
小娘朝着李长安盈盈一拜,“小女子见过常公子。”
李长安毫不客气的伸手捏住小娘下巴,左右瞧了瞧,一下就识破了真身,道:“胡浪,你打扮成这幅模样作甚?”
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胡浪顿时满脸震惊,恢復了男子嗓音道:“常兄弟,了不得啊,这你都能瞧出来?”
李长安怕旁人瞧见误会,一把将胡浪扯进了房门,而后盯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平淡道:“换做别人大抵是瞧不出来,这便是你的妙计,男扮女装?”
胡浪原地转了个圈,倚着桌椅摆出个妖娆姿势,用女子嗓音道:“常兄以为此计如何,小女子这幅打扮,还怕进不去那林小姐的闺房?”
李长安实在有些想笑,看胡浪轻车熟路的模样,想来并非头一遭,那她是不是也该配合一下“男”扮女装?
于是问道:“你是进去了,那我……?”
胡浪走过来十分仗义的拍了拍李长安的肩膀,道:“说好了若得手,便让常兄弟先享用,小弟绝非食言之人,到时常兄只要在墙外候着等小弟暗号便可。”
翻墙偷人这种勾当李长安还真没干过,想了想道:“那林小姐若是不肯,该如何?”
胡浪又露出一脸猥琐的笑容,道:“常兄安心,灭了灯,她哪分辨的出身上的人是谁。”
李长安逢场作戏的笑了笑,“那在下便静候佳音。”
胡浪留在房内与李长安交代了一通夜里的计划,可谓事无巨细,连林白鱼住处的茅房在哪儿都摸的清清楚楚。李长安不禁暗叹,此人隻做个采花贼委实屈才,若走上正途,虽不一定出人头地,但也可小有所成。
傍晚时分,一对男女出了客栈,女子花容月貌,身段婀娜,走起路来身后那两瓣圆润格外挺翘,左右摇摆把小二眼都看直愣了,一个劲儿的嘀咕,客栈里何时住进这么一位姑娘?昨个儿陪那白头公子喝酒的不是个老大爷们儿么?
那白头公子虽然样貌有些骇人,但身形高挑,气态不凡。这一对走在大街上,很是惹人瞩目,便有一个领着几个扈从的年轻女子与二人擦肩而过时,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瞧见那女子凑近白头公子身边,好似小声言语了几句。
不偏不倚,恰巧被那离着不远的年轻女子听见了。
李长安趁着偏头与胡浪言谈的时候,拿余光瞥了一眼年轻女子,见年轻女子转身离去,这才开口道:“放心,就你这幅鬼样子,她认不出来。”
胡浪转头望了一眼,见那年轻女子已走远,松了口气,随即啐了一口道:“待小爷采了林白鱼,再一并把那小娘们儿也收了,到时候床榻上,看她如何求饶。”
李长安闻言皱眉,道:“你身上该不会藏了什么药吧?”
胡浪嘿嘿一笑,没有言明。
李长安正思量间,二人已来到了一处门户前。
胡浪上前敲门,里头的丫鬟探出个脑袋,先是看了看胡浪,又看了看后头站着的李长安,问道:“姑娘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