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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傅雅仪觉得自己已经有了戳烂这层布的能力。
而余姝也愿意成为她手中的利刃。
在产业扩大的过程中她需要更多的自由。
让更多女人获得站到台前来的机会显然是能够让她获得更多自由的方式之一。
偏偏落北原岗这么多年的经营里,掌权的女人们真的有这样的能力,也只需要推这么一把而已。
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就不用犹豫,往前大走便是,总有聪明人会跟着走的。
余姝与傅雅仪吃完饭后又在街上逛了一下午,一直到了晚上才满载而归,她熟悉的只有林人音与念晰,林人音原是跟着几人一同回来的,可是中途她收到了信。
离开远陵驿时,林人音本想劝薛好一一同来落北原岗过个好年,薛好一那时虽与林人音欢好了几夜可显然并没有消气,等到大部队到了州秋时薛好一又来了信,林人音看过之后便和傅雅仪请辞说是还是去接薛好一来落北原岗。
薛好一父母皆葬生在临裕沙漠中,这么多年来一个人守着远陵驿,其实是极孤单的,哪怕她有过不少露水姻缘,可那也填补不了薛好一。
林人音虽说与薛好一差不多吧,可她不是有个家嘛,感同身受带入一下薛好一,怜悯难得汹涌而出,薛好一放了句软话后便干脆返程去将她接过来,估摸着也要明日到。
余姝给两人分别买了礼物,林人音的是一把锋锐无比的匕首,薛好一的则是一把华丽至极的团扇,扇面上还有一隻白茶色妩媚风情的狐狸。
至于念晰,她去了南方管里酒商,颇有建树,与余姝的信中说了回来那日要带五坛好酒来,两人不醉不归,余姝为此专门买了一套骨瓷酒具送给她。
剩下的一些大多是傅雅仪在一旁给出的意见,她居然能记清大多数人的喜好,并且决策迅速地点出可以送的礼物,节省了很多时间。
待到两人归家时已经是酉时中了,路上又下了场小雪,傅宅内的小径上多了不少人在清扫新覆盖上的积雪,干枯的树枝上挂了几个红灯笼,四处都是一片喜意融融的情景。
侍女们见着了余姝和傅雅仪回来纷纷打起招呼,眼睛亮晶晶地望向傅雅仪。
傅雅仪衝她们摆摆手,淡声吩咐道:“打扫完后便去休息吧,今夜去领了赏银,从明日到正月初九你们想做什么便做,归家也行,明日一同来吃流水席也行。”
侍女们纷纷欢呼起来,每年这个时候她们都等着傅雅仪这句话呢。
往日里颇为清幽的宅子里骤然热闹起来,余姝跟着傅雅仪一块儿走,她本想回王宅来着,可被傅雅仪叫住准备去书房再商讨些地宫上的事情便也干脆今日宿在傅宅了。
两人一路往前走时恰巧见着了正在帮春月写对联的塔塔符儿,她衝两人好奇地笑起来,“听说余娘子去替我们买礼物了,我有吗?”
余姝点点头,“自然是有的,明日再给你。”
塔塔符儿也就十八九的年纪,与余姝差不多大,她闻言露出了个灿烂的笑,“落北原岗真好,我今后也要待在这里。”
塔塔符儿被余姝寻到前颇为穷愁潦倒,宠爱她的父母死得很早,在她十六岁后便总有媒婆上门给她说亲,左一个女子现在不嫁人未来就嫁不出去了,右一个现在寻个好夫婿未来也能活得开怀些,塔塔符儿相看过几次,她觉得这些男人好可怕,不是让她相夫教子便是让她生儿育女,她是个有志向的女孩,她想做出一把这个世上最为锋锐的刀,每一个听到她梦想的男人都说她异想天开,接着便是类似女人要有女人样子的规训,塔塔符儿被说烦了会直接掀桌子,还会往对方身上扔石头吐口水,后来也没有媒婆敢再来说亲了,但也很少有人再来光顾她的生意了,塔塔符儿在饿得快要去讨饭的时候遇到的余姝,一听余姝的话从答应到收拾好行囊不超过一柱香,她十分欢呼雀跃,是余姝遇见的匠人里最容易请走的一位,也是最小的一位。
春月有些无奈地拍了拍塔塔符儿的脑袋,温柔的脸上泛着笑意,“你不要一直说话了,你刚刚在这里已经和七八个人搭话了,是不是在故意消极怠工。”
匠人们的安排,男人在城里给他们拨了栋小住宅,女人便直接进了傅宅居住,赦赫丽和塔塔符儿都是由春月安排的。赦赫丽一到傅宅觉得自己到了天堂,知道千矾坊是东家的产业后更是每日流连于那里听曲看美人,和初秋简直成了知己;塔塔符儿也是个闲不下的性子,但她大概是到新的地方有雏鸟情节总爱粘着春月,逐渐成了春月身后的小跟屁虫。
春月曾经有过一个妹妹,可惜后来早夭,看塔塔符儿多了几分对待妹妹的宠溺和纵容。
塔塔符儿被春月一说,连忙加快速度写,一边写一边说道:“姐姐,我没有,我只是嘴巴闲不下来,你都不知道我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根本没人和我说话,我憋了好久。”
“你每回被我抓了都用这套说辞,”春月点了点塔塔符儿的额心,却还是接过了她手中的笔,替代她写起来。
塔塔符儿在一旁像隻青蛙一样蹲着,夸张地鼓起掌来。
傅雅仪和余姝没有再打扰她们,往前走去,等到到了傅雅仪的书房,终于安静了许多。
可是等到了书房后,傅雅仪的眸光却变了几分,她坐在太师椅上衝余姝招了招手。